【丸昴】界线（上）
复习到生无可恋的时候写下的文
让我苟活过考试我一定会认真想后续的（逃
比起小红心更喜欢评论和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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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山隆平喜欢涉谷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涉谷昴喜欢丸山隆平——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当事人之一是坚决否认的。
另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是他们没有在一起，虽然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周边的人都感到了周遭的粉红泡泡。
从高中不知愁滋味的青涩少年到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准三十代青年人，两个人已经在彼此的生命中肆无忌惮地蹦跶了近十年。从高中的学长和学弟，到大学社团的主唱和贝斯手，再到在东京艰难生活的同病相怜的友人，两个人的关系时近时远，但是两个人之间偶尔出现的电波交流却依然一切顺畅，从未因为关系上的疏远而出现过故障。
丸山将两人之间的友谊称之为『依赖脑电波维系的友谊』，但是作为一个不迷信的青年，涉谷知道他们之间所谓的脑电波交流，更像是丸山建立起的一个结界，一个只欢迎他进入的结界。在电波寻找到相应的频率成功接通时，涉谷能看到对方脸上露出一种『这时候的小涉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的欢喜感。他不讨厌这种感觉，也乐于陪着丸山胡闹，就像猫咪虽然一直嫌弃饲主愚笨，但是如果饲主真的忽视了它，它就又会觉得寂寞，他和丸山之间就是这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4月1日刚来到没几分钟，涉谷冲完澡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瞥了一眼手机闪着的亮光，好像有一个人催着他赶快查看新消息，那是一条来自『狸猫脸笨蛋』的短信，滑开手机，软软的语气透过文字就蹦了出来——
『小涉~我爱你哦』
真是一个恶趣味的人，涉谷看着末尾的爱心符号，脑中就浮现出一个硕大的狸猫脸笑得一脸谄媚，这不禁让他打了一个寒颤。大约是出于『礼貌』或者对两人一贯相处模式的考量，他飞速在手机里输入了几个字，按了发送键就把手机扔回了枕头边。
『我也爱你，晚安』
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渐渐黯淡下来，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涉谷发誓只有那么一秒钟，他想到，万一，这家伙，是认真的呢？那自己的回复，是不是也带着某种……期待？
心跳似乎就这么漏跳了一拍，涉谷用浴巾用力擦了擦未干的短发，好像这样就能把这种奇怪的想法赶走一样。虽然他认为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太晚了而产生的错觉，但是他内心早就隐隐地感受到，他们之间存在的界线，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可能就逐渐崩坏了。
他躺在床上蜷着身子，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手机屏幕上无声的黑白文字却仿佛在不断地叫嚣着，吵得他无法安然入眠，涉谷认为自己不排斥对象是男或是女，作为一个本性不爱被束缚的人，他一直信奉着爱是不分性别的。那如果那个人是丸山呢？他似乎也不排斥，只是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太多年，虽然在刚熟识就有把友谊升华的暧昧气氛，但是两个人却都无意更向前一步，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了很多年，维系着两个人友谊的纽带愈发沉重起来，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逐渐清晰地横在两人之间，跨过这一步需要的勇气愈来愈多。如果要把喜欢转变成爱，就需要包容与责任，涉谷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想要承担这些的意愿和勇气都变弱了，丸山想必也是抱着相似的想法吧，所以表面上的亲昵与暧昧之下是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守在界线的两边，这大概就是大人的狡猾吧。
『烦死了。』
他想。
界线的崩坏大约是始于半个月前的一次醉酒。
涉谷最近工作很不顺，他觉得自己和上司简直是无法沟通，甚至想潇洒地扔下一纸辞呈，然后背上吉他做一个流浪歌手。但是当他回到狭小的单身公寓时，他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社会人所不应该有的任性，于是他有些烦躁地打通了那个已经有一两个月没联系的人的电话。
『喂，有没有兴趣出来喝酒？』
几杯酒喝下去之后，涉谷觉得自己已经能忍耐讨厌的上司了，他一边喝酒，一边和丸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大学组乐队，聊到最后大家各奔东西，只能偶尔聚聚，租一间乐屋宣泄生活的压力。他感觉现在的生活糟糕透了，内心向往着自由但是却不得不屈服于生活的重负，没有灵魂地碌碌一生。丸山只能在一边应和着，安慰着涉谷，说一些大家都有各自的苦衷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涉谷有些恼怒，赌气似的嘲讽了一句：
『是啊，最好都像你一样做个圆滑的大人。』
说出口后涉谷就后悔了，他看着丸山的表情有些委屈，抿着嘴一言不发，垂着头沉默了许久。涉谷有些慌乱，他不应该用这样露骨的话直戳对方的痛处，但是酒精让他无法冷静地思考，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丸山，况且向来都是丸山包容着他的任性。就在涉谷不知所措的时候，丸山抬头有些急切地看着他，仿佛想要证明自己一般开口——
『我觉得啊，我没有小涉是不行的。』
『很早之前就是这样了。』
『明明害怕失去小涉怕得要命，却什么都没有做，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涉谷有些懵，大脑花了好几秒才处理好这突然的转折，他的回答更像是出于一种本能，毫无顾忌地撕开两个人的伪装，让一切无论是虚伪还是真实赤裸裸地袒露在外。
『是的。』
涉谷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丸山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酒精作用下晕晕乎乎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他看到丸山飘忽不定的眼神，好像陷入了深深的纠结。这样的尴尬沉默并没有维持很久，但是丸山开口说出的下一句话却让一切偏离了既定的轨道，至少是涉谷所认为的他们两个所应当维系好的轨道。
『那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丸山带着笑意的双眸重新对上了涉谷的眼神，一只手搭上了涉谷的肩膀，轻轻地捏住了那有些瘦弱的肩膀，仿佛是害怕对方狡猾地从自己身边逃脱。
『好。』
涉谷发誓这一秒他的发声摆脱了自己的控制，一定是酒精的作用让大脑突然停摆。下一秒他模糊的记忆里只有一张逐渐放大的狸猫脸，带着憧憬和期待的眼神迷离而危险，又有些对待宝物一般的不知所措，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温热的气息犹疑地、小心地靠近自己，湿漉漉地在自己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带着酒气的吻。
『嗯，小涉果然是甜甜的。』
『死开。』
涉谷觉得他们之间的界线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但是去他的什么界线，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样想着，他一把抓过丸山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对于那一夜的记忆戛然而止，第二天涉谷醒来发现一切如旧，没有什么酒后乱性的狗血剧情，只有自己穿戴完整地躺在狭小的公寓里的床上，并没有第二个人。情迷意乱的湿热的吻和空荡荡的公寓让涉谷感到了巨大的失落感，他翻身下床，看到自己的随身物品都整齐地摆在餐厅的椅子上，包括自己公寓的钥匙。桌子上还有一盒新鲜的牛奶和一个面包，牛奶微凉，红豆面包仍然温热，一切的温度都恰到好处。牛奶下压着一张便签纸，一角因为牛奶盒外的水珠已经被沾湿，边缘的字迹有些模糊了，涉谷揉了揉脑袋，因为宿醉现在仍然觉得头疼得仿佛要炸裂，他拿起便签纸，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小涉好好休息。』
如果没有这张便签纸，涉谷甚至要怀疑昨天夜晚只是一场梦。他有点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若即若离的关系让他有些抓狂。大约他们只有在酒醉的时候才能鼓起勇气，就着酒精向对方赤裸裸地袒露内心，清醒过来时一切又迅速回归原位，用一句『啊都是因为酒啦』来隐藏起真心。
『胆小鬼。』
他感觉自己突然讨厌起丸山了。
TBC.